我的确上了年纪,连“换气”的日子都给忘了——老头挠挠胳膊,心想。倒是这小孩儿,平常瞧着规规矩矩的,这会儿竟然半点反应没有,神奇!
“喂,小崽子!”老头叫,“今儿我三点半走人,你自己看着点!”
夏油从窗前回过头,眸子掺了墨水似的黑,拖曳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沉。
他看了看老头汗衫下透出的一个数字,摊开作业本,笑着回答:“明白,绝对不给您添麻烦。”
雾气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全数散去。夏油收起写了一半的卷子,把书包甩到肩上,朝老头礼貌地告别。他打开门,凉丝丝的空气立刻争先恐后往肺里冲,一拳打通被闷慌了的五感。
再睁眼时,世界重新迎面扑来。
夏油往码头深处走,寻了个凸出的油桶坐下,从包里翻出一本书。他就着倾斜的阳光阅读,神情很快变得专注,小指不自觉蹭过一角翻卷泛黄的书页。
脚底时不时轰隆作响,鸟雀惊起又落回原处,港口的船随水波摇晃,钢铁反s冷光。码头的风很清,没有街心的潮湿闷热,拂过后颈时带着丝丝缕缕的凉。云卷又舒,第五区在河畔安然入睡,乖觉得像位孩童。
夏油的阅读速度向来离谱,几乎一目十行。时间快得能赶上风,他沉浸于过分静谧的环境中,直到太阳西沉。